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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人物] 好爸爸黄磊:学会赢也学会输

2014-08-05 15:45:16

来源:北京青年周刊

  写给未来的女儿们
  如果经常留意黄磊的微博,应该对他的女儿“多妹”一点儿也不陌生,黄磊用文字记录了女儿成长中的点点滴滴。多多今年8岁了,是《爸爸去哪儿》中几个萌娃中年龄最大的,因此也比较懂事伶俐乖巧。在黄磊的教育字典里,他也一直希望女儿做个懂事的小孩。
  BQ:在《爸爸去哪儿》节目里,大家真切感受到了多多的懂事和善解人意。尤其是有一期节目,她为了给妈妈买母亲节的礼物,费了很多心思。这个片段你们也是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的吗?
  H:是的。这期播出时正赶上我们在北京演出话剧《暗恋桃花源》,演完就赶回家看重播,我们还去买了辣鸭脖和几罐冰啤酒,准备边看边吃。看到这个场景我真是一边吃一边流泪。其实每个孩子都有一颗丰富的敏感的爱你的心,但是作为父母我们有时候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,常常不会看到孩子的内心世界。所以,当那一幕真的发生在你面前的时候,会感动。
  BQ:多多参加《快乐大本营》的时候,导演问他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,他说都喜欢,因为妈妈生她很难,爸爸赚钱养家也很辛苦……这些话她平时也没在你面前说过吧?
  H:她没说过,是我头一次听她这么讲。她现在已经对我们对家对世界有很多认识,这些是基于我们给她的教育和培养,她之前还没有清晰完整的表达,现在开始有一些要表达的东西。但是,像她说的妈妈生她很辛苦这些,并不是我们告诉她的。
  BQ:节目里不仅能看到多多对你的爱,你对多多的父爱也随时随地流露出来,比如有一期里,你们父女在一起游泳,你用手来挡住撞上她的木桶……
  H:你想我们小的时候,有多少次,父母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保护你。我觉得作为父亲,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在孩子需要你守护的时候,守护在她身边。爱不是用嘴讲出来的,爱是言行,爱要在伤害到来之前就保护她。我不赞成伤害教育法或挫折教育法。作为她的父亲,不要再为孩子制造挫折,我愿意做她的保护神。也许未来的世界,未来的社会生活会给她新的东西,让她重新学习。但是在她有美好童年的时候,我一定要保护好她。
  BQ:但是一方面你希望她赢,另一方面又希望她去接受输。
  H:在节目里,爸爸们为了让孩子平衡些,有些也会故意输。不小心被多多知道后,她就很不开心,埋怨我为什么故意输,她说她希望爸爸赢。那我也跟她讲,学会输也是很重要的,有时候输是为了帮助别人,我说你学会输了其实是赢了,你赢得了别的东西。这些她可能需要更大一点才会慢慢懂。
  BQ:前不久微博和微信朋友圈里大家都在转你写给女儿们的一封信,名为“写给未来的你们”,每一句都值得揣摩。这封信的缘起是什么?
  H:我不是因为去了《爸爸去哪儿》才成为了爸爸,这是个特别简单的逻辑。但是,我是因为去了《爸爸去哪儿》,大家才关注到我这个爸爸。事实上我去不去《爸爸去哪儿》,我都是这样做爸爸,这两者的关系是,这就是一个节目和一个真实生活,一个真人秀和一个真正的真人秀。你的人生就是你真正的真人秀,它漫长而真实,来不得任何编排。原本写这篇文章的原因很简单,就是因为出版社约30个不同行业的作者,合出一本合辑,每个人给孩子写一封信,让孩子带到未来,所以我就写了《写给未来的你们》。反正就是我里边说的一句大实话——我怕不写就忘了,那今天写完了,可能过20年我女儿才能看懂。
  BQ:信里你写出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担忧和期望,说出了许多父亲的心声,所以大家很有共鸣。
  H:对,因为我常常去思考孩子应该学点儿什么,孩子应该最珍视什么,还有对孩子将来谈恋爱这事,也是很紧张,尤其是女儿。但是你终究还是要跟她分享一下你的看法和她将来做怎样的选择。我们只有在今天给她方向和帮助,我们不可能在她大了以后再帮忙解决,那时候已经晚了。
  我该如何和自己的女儿们探讨爱情呢?作为父亲,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有几分发紧。我当然希望她们能够遇到最美好的爱情、最爱你们的爱侣、最懂得你们的男人。但是我不可能成为她们爱情路途上的向导,也无法替她们解除不可避免的苦恼。但是,我可以事后告诉她们,这是人生的滋味,去尝尝,没关系。
  BQ:信中你还写到了对孩子学习才艺的看法,称这一点作为父亲的观点是不支持也不反对……
  H:因为我就什么也不会,我后来学了一些琴棋书画完全是因为兴趣,我自己要学。比如上大学的时候,大家都弹吉他,于是我就跟着一块儿起哄,学了点儿弹吉他,能拨弄几下,就会点儿和弦。围棋呢,是因为上中学时,同学都喜欢下围棋,我就会点儿棋。现在的教育,什么都要赢在起跑线上,让孩子学这学那,我觉得这些差不多就行,有点修养就够了。像多多学钢琴,我目测她成不了钢琴家,会弹就行了。
  BQ:但孙莉会比较严厉吧,有时你们会为这些吵架吗?
  H:会!我觉得妈妈总希望孩子多才多艺嘛,像孙莉就是8岁开始学跳舞,11岁就进了北京舞蹈学院。没有孩子是愿意练琴的,每次妈妈让多多练琴,她就哼哼唧唧的,她妈妈也很着急。我有时就会说别练了,孙莉说你别管。但现在我采取另外一招,就是孙莉盯着多多练琴时,我就在旁边看电视,把耳朵“关”了。不管那边说什么我都绝不参与,反正一会儿就过去了。
  BQ:坦白说,有一天看到多多在台上演出,赢得很多掌声的时候,你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吧?
  H:那当然高兴了。多多跟我说,她喜欢演出就是不喜欢练琴,我说那你不练,你怎么弹啊?她也为这个命题很苦恼。她现在已经度过了那个最艰难的阶段,会比较自觉的练琴。
  BQ:随着《爸爸去哪儿》的热播,多多的人气也越来越高,作为孩子,她会发觉到外界对她的关注吗?
  H:我觉得还没有太多意识,出去的时候别人看到她,我说别人认识你了,会叫你,你就冲别人笑,别人拿照相机对着你拍的时候呢,你也对人微笑就好了。我说你要学会笑着面对这些事情。
  BQ:有一些评论,称这类的亲子节目会有些过度消费孩子,你怎么看?
  H:我带多多参加这个节目,有几方面的因素。一是这样的旅行对我们父女来讲是一个珍贵的记录。另一方面,参加这个节目能让多多接触更多的东西,视野更开阔。当然,很多事情都是双刃剑,因此会有更多人认识她关注她。但我觉得也没什么,节目结束之后多多就会回到学校继续上学。
  也有人问我以后会让多多从事这个行业吗?我觉得主要看她的兴趣。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同行坚决不让自己的孩子进演艺圈。我跟孙莉都是这个行业的,我喜欢这个行业,我觉得这个行业创造了许多美好的东西。哪个圈不是圈,整个世界是均衡的,只是因为娱乐圈太被关注,所以被大家议论的话题更多些。
  BQ:我觉得你作为爸爸这个责任任重而道远,因为还有一个小女儿……
  H:反正就是重来一回,怎么讲呢,我还是挺期待的。两个女儿,我觉得我的人生挺温暖的。


  好媳妇是一所大学
  黄磊与孙莉的爱情很让人羡慕,他们在校园一见钟情,当时黄磊24岁,孙莉18岁。从那时到现在,他们已相爱19年,结婚10年,牵手走过的岁月,不离不弃成为他们的爱情信仰。
  BQ:在一起的19年最享用的心得是什么?
  H:模糊。人与人的相处要模糊,包括爱情,爱情的美丽是因为你的眼睛,该清楚的清楚,不该清楚的特别不清楚,所以现在我跟孙莉已经开始出现老夫老妻的状态,她说我的耳朵是选择性的失聪。当然,模糊是一部分,最重要的是相信缘分,你相信她不是全部,她只是你的一部分,你也只是她的一部分,相信她是你生命的支点,但不是惟一的支点——你还有家人、友谊、事业和独立的思考,这些都是你人生的支点,你支点越多,你的人生越稳定,越踏实越自在。
  BQ:所以两个人在一起,只有爱是不够的……
  H:所谓激情是短暂且剧烈的爆发。而情感是温润的,绵长的,它不会那么刺激,也不可能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……
  BQ:你一直被树为好男人的楷模,大家会觉得你的感情一定是风平浪静的,但你在写给女儿们的信里则说:在这十九年的爱情和十年的婚姻生活中,我们有过怀疑、苦痛、挣扎,甚至是放弃……
  H:对,在这个过程里一定有,尤其刚谈恋爱的时候,吵个架就要怎样,因为不懂爱情嘛。其实恋爱最美好的时候是在后边,黄昏恋的时候,前面比较较劲,慢慢的,生活就是你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方式,你的人生就是你的选择。现在回头看,每一个选择,我都认同。
  BQ:两个人在一起,分歧不可避免,怎么来化解呢?
  H: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想通了,想通了就别吵,费什么劲。我们俩现在几乎不吵架了,没分歧,只要稍有不愉快,当场修正解决就完了。另外,我媳妇的脾气特好,特别温润。
  BQ:感觉上她对你的依赖性比较强。
  H:我就愿意张罗,而孙莉则是有人忙活我就不忙活,没人忙活我再弄,她就是那么一个类型。就是说我在,她肯定有依赖;我不在,她也什么都行。像我拍戏的时候,她自己照顾多多的生活起居包括练琴补课,安排得非常好。找着一个好媳妇儿挺重要的,好媳妇儿都是大学,我们都是在这所学校毕业。
  BQ:那在好媳妇这所学校里,你是什么学历?
  H:中学刚毕业吧。
  BQ: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也会互相影响吗?
  H:当然,连长的都开始像了,你不觉得我跟孙莉越来越像龙凤胎了吗(笑)。
  BQ:说到互相影响,孙莉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?
  H:她让我从容,我性子比较急,她经常不着急,做不成她就说算了呗,而这时往往会豁然开朗。
  BQ:你对她的影响呢?
  H:我让她永葆青春。(怎么讲?)就是我常常会把她当小女孩看,所以她一直很单纯,不是长相,主要是心态,她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
  一家三口在“桃花源”中生长
  在话剧《暗恋桃花源》中,黄磊出演江滨柳,孙莉出演云之凡。《暗恋桃花源》于黄磊的意义早已不只是一部话剧,而是他生活的一部分。该剧内地版首演是2006年,那一年黄磊的女儿多多出生。之后的8年时间里,这出话剧几乎每年都会巡演,至今已演出300多场,而每一次演出的后台,都能看到多多小小的身影。
  BQ:这出戏于你会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吗?
  H:演着演着就觉得有感情了,我们这个剧团的每一个成员的感情都非常深,就仿佛一个大家庭,8年的时间对我们来讲也是一种成长,一个舞台剧在我们心中成长,我们也在这个剧场里一点点长大,我演的时候35岁,今年43岁。
  BQ:还想继续演下去吗?
  H: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可以演到55岁,不过55岁以后不知道是否还可以演江滨柳,我希望可以演到1000场,再演个10年或15年。8年的时间里,我的女儿一直跟着这个剧场在走,我挺希望有一天她是台上的山茶花。如果有一天,她是云之凡,我愿意去演那个老导演,记得老导演的第一句台词是“我记得当初我不是这个样子!”我觉得我说这句台词,会非常有说服力。
  BQ:看过你写过一篇微博,结尾的一句是:“今天中午排练时,多多坐在云之凡的位置上,如同梦境。”配的照片是多多荡秋千的背影。
  H:多多就是在剧场长大的,她每天就跟着我们在后台,我们大部分巡演都是在暑假期间,所以我们就把巡演当成了跟她一起的旅行。其实《爸爸去哪儿》这件事情,在我们家已经上演了很多年了。
  BQ:这出戏的巡演等于也是你们一家三口别样的相聚的方式。前不久,你们巡演到东北沈阳,对江滨柳来说,这也是第一次回到他的家乡,我看你特别感慨。
  H:对,江滨柳在《暗恋桃花源》第一幕中就轻声低语:东北,不是你想回就能会的去的。8年的时间里,我们的足迹跨越几十个城市,可我们却从没到过东北。我写“江滨柳回家”那天,我在侧幕跟后台的演员们分享,我说我们幻化过多少次别人的人生,都没有想到,江滨柳回到家乡,距他当年的离开已经70余年。在时间的长河里,我们就是一滴水。
  BQ:戏里戏外会让你有些分裂吗?
  H:6年前,孙莉刚刚接棒袁泉出演云之凡,我陪她去了云南,那是云之凡的故乡啊,我们就按照她的路线去了滇池,高峭,后来才发现剧本里的峭字写错了,那应该是峭壁的峭,不是桥梁的桥。到了高峭,我开着车往香格里拉开,忽然就看到一山的野花,叫高山杜鹃,只有在海拔3000米以上才有,很大的花朵,粉的,白的,淡紫色都有,你会忽然觉得,你可以在时空里面去穿梭。
  BQ:听说每次你们谢幕,多多都是见证者?
  H:每次演出完,大幕关上的时候,观众开始离场,但所有演员都站在台上没有离开,我们就围成一个圈做一个祈祷,感谢今天的观众,给我们的掌声、笑声、泪水和祝福。不论在那里演出,我们都会祈祷。
  每每这个时候,多多并不知道我们在干嘛,但她都会挺开心的跑到演员中间,因为地上撒满了桃花瓣,每次她都会去把那些桃花瓣捡起来,在那儿撒着玩。所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,看到她,就感动的想哭,就觉得那就是时光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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